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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罗】PINT HAZARD(麦芽危机)

柯罗月行列车,接在前篇PINK HAZARD之后,两个人都是大变态,确定什么都能接受再看(!)

约1w8字,全文完。见com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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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的极地潜水号大厅总是很空荡。潜水艇在潜航时要随时注意周边海域情况,侦查、探测、仪表观测和设备维护不能有一丝懈怠,因此红心海贼团的船员们的日常生活也要比一般海贼耗费更多的精力。眼下,大部分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是提前用完餐就是随身携带果腹的食物,大厅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用餐。


罗却很少见地坐在餐厅中央的木桌旁边享用他的午餐。一部分原因是,今天早上夏其在例行的深潜时捕获了一只巨型怪鱼,鱼肉散发出奇异的海香,经过厨师的巧手烹饪后格外引人食欲,但也让整个空间内都充满海水的味道,罗不想把它们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另一部分原因是,之前困扰于粉红蘑菇的问题时,他苦于迟迟没有进展,也担心身体的秘密暴露,总是尽力避免和其他人之间非必要的接触。罗知道船员们虽然不说,但一定在担心他,所以现在,当他有空闲的时候,也希望能增加和自己的船员们的交流。


上午,贝波恳求他陪自己练习近战,于是罗放下鬼哭,不使用果实能力,两个人在训练场打了几十个回合,出了一身汗。贝波虽然是一只大体型的白熊,但行动十分灵活,身体也很柔软,这段时间还研究其他海贼团的战斗员自行开发了一些招式,几次攻击甚至让罗都感到棘手,同时他也对贝波的进步感到欣慰。训练结束,贝波就像草帽团的剑士一样,两只手各拿一只长面包,嘴里还啃着一个果酱面包,就这样一边对罗挥着面包一边走进了绘图室。当罗洗完澡走到餐厅时,他已经饿得不行。一大盘热腾腾的炖深海鱼配什锦海蔬摆到他面前,不出十分钟,盘子里就只剩下一块鱼骨的局部和深红色的汤汁。佩金坐在他对面,帮他把空了的水杯加满,罗一口气把水喝光。


“好——久没见船长这样狼吞虎咽了。”


罗抬起头,看到佩金正咧着嘴冲自己的笑。企鹅帽的阴影遮住了青年的眉毛和眼睛,但挡不住对方满脸的喜悦。


“可惜夏其和贝波都在忙。要是能看到船长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他们一定也会超级高兴。”


佩金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但与他相处甚久的罗当然能听出对方的话外之音。飞燕岛共度三年,红心海贼团最初的四人,并肩经历十几年的海上风浪和海底激流,有秘密总是会彼此共享,曾经唯一的例外,就是罗十三年来怀抱的那个“夙愿”。而现在,例外又多了一个。


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让你们担心了。”他低声说。


“您在说什么呢?”佩金用力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了身,“我的休息时间也要结束了,船长。我得去房间换一身保暖的工作服,先走了。”


罗想起佩金今天下午的工作是去冷藏室清点食物储备,计算下一次登岛采购时的需求量。


“顺便帮我看一下冰箱里还有没有饭团。”他说。


“红心团的饭团永远储备充足。”佩金又笑了,“下午茶?”


“晚饭。”罗也站起来,把脏餐具和刀叉放进水槽里——之后会有值班的船员来清洗——然后和佩金一起向走廊走去。


“在上个岛买的那些书,还没有看完几本。今天我要集中精力阅读做笔记,晚上不能和大家一起吃了。”


佩金停住了脚步,面上现出失落的表情。


“是吗。”然而企鹅帽的青年只是歪了一下头,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不愧是我们的船长,加油啊。”


“怎么,”罗立刻询问道,“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嗯……”佩金用指尖挠着下巴支吾了一会才说,“晚饭时打算顺便开个宴会。”


“宴会?”罗怔住了。红心海贼团举办宴会,往往是赢得重要战斗、有新人加入,或者为船员庆祝生日的时候。前面两种情况显然不存在,而罗也不记得谁的生日是在今天。但是,如果是全体成员参加的大型宴会,他有必要调整晚上的安排。就在罗思索的时候,佩金伸过来一只手嗵嗵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因为训练而酸痛的肌肉变得更加痛了。


“没关系,没关系,船长就按原定计划去看书,医生在做正经事的时候可不该牵挂这些。”佩金故意板着脸装出严肃的表情,“其实啊,大家都很忙,参加宴会的——也就是晚餐后留下喝酒——只有我和夏其、贝波,还有柯拉先生。为了空出晚上的时间,他们才把工作和值班都调到白天。”


罗还是满心疑惑。


“开宴会为的什么?”


“船长看到今天的日期了吗?”佩金举起两只手,右边伸出一根手指,左边伸出两根手指,“月份和日期一致,一年只有十二次!很难得吧?”


“你在说什么呢?”罗瞪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第一次觉得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


“别那么吃惊,船长。”佩金快速屈伸着手指,“只是宴会而已。看看我们旧日的那些同盟,他们可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宴会。”


佩金两只手对在一起,做出草帽的手势。罗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会,放弃般地转过头去。


“既然值班都调整好了,你们想开就开吧。”他叹了口气,“真是的,别被传染上奇怪的习性啊。”


“Aye-aye,船长。”佩金抬手敬了个礼,“饭团我晚餐时间热好后会直接送到房间,可别觉得我打扰哦。三个够吗?要什么馅料的?”


“随便拿几个吧。反正都是我喜欢的。”


“不对不对。”佩金笑着摇头,“现在我们家的冰箱里可是有大量梅干饭团的。”


罗也笑了。


“那就鲑鱼,金枪鱼和鱼籽。”


一边闲聊,两个人走到了走廊的分岔处,佩金最后对罗点点头,拐上冷藏室所在的另一侧。罗盯了一会他的背影,忽然提起声音说。


“要是我这边能提前结束,我也会去喝几杯。”


企鹅帽的青年转过头来,惊喜地望着他,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


“了解!”







“干杯!”


三只啤酒杯和一只红酒杯碰在一起,又向四个方向分开。酒液流下各人的喉咙,让口腔到胃都被微带烧灼感的清凉填满。


“哎呀——”夏其酣畅淋漓地打了个酒嗝,“辛勤工作一天之后的第一口啤酒,就是这样美味!”


“听起来你简直不像个海贼。”然而佩金脸上也是一副满足的神情,“结果我们又被一角嘲笑了,‘男子品酒会’什么的,男人聚在一起聊天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夏其靠在木椅背上,扫视了一圈。空荡的大厅里,只有他们四个围着墙边的木桌坐在一起,脚下摞着从储藏间搬上来的酒桶和一小箱白葡萄酒。


“成员倒是和上次她看到的一模一样。”柯拉松笑着说。红酒杯的盛酒量不比啤酒杯,他已经把第一杯白葡萄酒喝了个干净,品味着萦绕在舌尖上混着水果香气的苦涩的醇香,把空了的酒杯放在一旁。


“有点遗憾啊,明明是为船长开的宴会,主役却不在。”贝波一边说,一边用爪子支着头。


“我倒是觉得,船长不来也不错。”佩金殷勤地为各人的杯子斟上第二杯酒,看起来心情相当好,“这样我们才能肆无忌惮地在背后讨论他。”


“船长是我的恩人,我可不会说船长的坏话。”贝波立刻正色道。


“好话啦,好话。”夏其拍了一下白熊的头,“不管怎样,我还是喜欢看现在船长神采奕奕的样子。”


“他遇到的可怕的困难,一定已经顺利解决了吧?”


“一定是。”


没错,这次宴会真正的主题就是为了庆祝船长情绪恢复正常,所以参加者也就只有在场的四位。那一天过后,柯拉松很快回到了岗位上,而罗则一直闷在房间里,由厨师送餐到门口。当船员们再次见到他们的船长时,黑发的男人已经又是运筹帷幄冷静指挥的样子了。贝波、佩金和夏其自然不知道那一天在船长的卧室里发生了什么,所以被硬拉来参加宴会的柯拉松感到有些心情复杂,不过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是他的特长。


然而也如他所料,话题的矛头很快对准了他。


“所以,那天船长把柯拉先生叫过去,果然还是谈了些什么吧?”贝波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跟他说了一会话。”柯拉松放下唇边的酒杯,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因为是罗自己的事,所以我也不方便讲,要是他自己愿意,应该也会和你们说的。总之,现在他的心结应该已经解开了。”


“我就说嘛!”夏其眉飞色舞地拍着柯拉松的后背,“交给柯拉先生,一定没问题。别看船长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总是在逞强,他又是平日里会想很多思考缜密的性格,一旦想不通钻了牛角尖,别人很难帮他疏导。柯拉先生搞不好有做心理治疗的天赋哦。”


“是那样吗?”


想到自己实际上做的应该算“物理”治疗,柯拉松苦笑着把香烟叼在唇间,打了几下火,随后又觉得要是在这里引发火灾太不安全,又把烟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为了把心中某种沉闷焦躁的情绪压下去,他把杯中酒喝光,又再度添满。没过多久,第一瓶白葡萄酒就倒空了。


“柯拉先生不喝啤酒吗?”贝波一边说,把空酒瓶拿到脚下,挨着墙角放好,“我倒是也喜欢喝其他酒,不过稍微多喝一点明天就会头疼起不来床。”


“柯拉先生酒量很好。”夏其抢着说,“啤酒对他来说就像白开水一样没有味道。”


“还有红酒和朗姆酒的,要我去拿吗?之前船长特地叮嘱过柯拉先生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白葡萄酒,我就下意识地拿了一箱。”佩金说着,就要起身前往储藏室。


“你们几个,难道还把我当宾客吗?”柯拉松赶快阻止他,“我也是红心海贼团的一员,总是对我特殊照顾,我也很难办的。——说的是啊,既然如此,我也和大家一样喝啤酒吧,这样气氛才更热烈吧?”


他仰起头,快速喝光了杯中最后的白葡萄酒,又接过佩金递给他的已经盛满的直口啤酒杯。


“柯拉先生好厉害,喝得这么快还面不改色。”贝波投来崇拜的视线。


“我有将近三米的身高,酒精发挥作用也要时间的。”柯拉松微笑着和其他人再度干杯,“好了,别讨论我了,今天宴会的主题是罗吧?我还想听你们多说一点以前的事。”


“那我们可有很多珍藏。”佩金脸颊泛红,兴致高涨,“说到酒,罗哥刚出海时心血来潮要和我们拼酒,结果大家醉得七倒八歪,躺在桌子底下,罗哥倒是还站着,非要解剖酒馆小妹——”


“还有这种事?”柯拉松瞪大眼睛。他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医生世家出身沉稳矜持的罗举着解剖刀追着女孩子跑的奇特场景。


“那次真是超惨的。”夏其哈哈大笑,“第二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结果小妹以为解剖是某种求爱的表达,缠着罗哥不放——”


“船长的女人缘好得要命。”贝波插嘴道,“还被冬岛小国的公主看上过。唉,如果我也能被母熊围绕——”


“请一定详细讲讲这些事。”柯拉松忍着笑说。


啤酒细小的气泡在他舌尖破裂,鼻腔和喉间充盈着麦芽的醇香。柯拉松对酒并不挑剔,对于烈度也没有追求。只是之前的很长时间,除了家族晚宴上佐餐的红酒,他与酒相伴时往往是独自一人,以酒过三巡后的微醺来纾解心中积攒的压力。啤酒是一种适合分享快乐的饮料,一个人喝反而会加剧寂寞。


而如今,在吵吵嚷嚷的红心团船员中间,看着满溢的白色泡沫在碰杯时泼洒到桌面上,大口吞咽由粮食酿造而成的历史悠久却口感轻盈的淡色液体,他觉得心情舒爽。


然而仅仅半个小时之后,他就感觉不妙了。






用铅笔画完最后一张图示,再用钢笔加上注释,罗把书的硬皮合上,揉了揉肩膀。他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指针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今晚的读书进度比他预想的要快许多。


那些家伙还在大厅吗?


罗把收获满满的笔记本收到书架上,站了起来。眼下他并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一整天被体力活动和脑力活动占满,现在他的身体正发出疲倦的哀鸣,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躺下睡觉,才能保证第二天的精神。但是他还是戴上帽子,准备离开房间,去外面转一圈。


诚然,佩金他们难得地有举办宴会的心思,罗作为一船之长也想给予一些支持的反馈,但更主要的是,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柯拉松说过话了。偶尔,他会在拐角处看到金发男人的身影,而如果对面看到他,也会微笑着点头示意。但回想起来,在那一天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发生过实质的交谈。


罗身为船长,平日里要处理太多事情,而柯拉松既能准确地预判海军动向,又十分了解各类枪支炮弹,在不少地方都能帮上忙。然而,以往无论两个人多忙碌,每天柯拉松总会找机会跟罗在一起待上十几分钟,吃一顿饭,讨论气象,或者只是到甲板上安静地看风景,如果一整天都没有见面的机会,晚上还会敲开罗房间的门,向他汇报一天的工作,仿佛不完成这项例行公事就无法安下心——直到那一天以后。


很明显,柯拉松虽然没有刻意避开他,但似乎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无隔阂地与他接触。为了维护两个人的关系,罗也默然把从述说烦恼,到恳求对方触碰自己,再到发生关系的一整串经历作为废弃的记忆丢在脑后。但是他希望能够和柯拉松共享更多的时间,单纯把他当做救命恩人,当做红心团的船员,和他一同愉快地举杯谈笑。


罗走出了房间。穿过狭窄的走廊,拐上通往大厅的道路时,金发男人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男人正在向他走来,身体摇晃得厉害,脚下像踩在海水中一般发软。对方今天没有戴红心兜帽,金发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更加凌乱,两只膝盖不知道为何脏兮兮的。男人又勉强走了一步,左脚绊在右边的小腿上,还好及时用手肘撑住了墙,没有摔个嘴啃泥。罗急忙上前。


“柯拉先生,你喝多了吗?”


他伸手想要撑住柯拉松的腰背,对方竟然迅速侧身避过,敏捷得不像喝多了的人。罗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没事,回房间……睡一觉就好……”


柯拉松声音发干地说,用手指了指罗身后,不远处就是柯拉松的房门。他垂着头,然而仿佛意识到这样就会和罗的眼神相对,又立即把脸偏到另一边。鼻腔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罗看到柯拉松耳朵、鼻尖到唇角的三角区域全都红透了。


“到底喝了多少啊,”发现柯拉松想从他身边偷溜过去,罗不动声色地侧移了一步,挡在对方身前,“从来没有看你醉成这样过。他们灌你酒了?”


“没有,混着喝,好像不太习惯,头晕得厉害……哈哈……”柯拉松还是避着罗的视线,“抱歉啊,让你看到我这么丢脸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罗不快地皱起眉,“而且既然头晕,就让别人送你回来啊。”


“休息一下就好,而且,马上就到了……”


“从大厅走过来摔了不少次吧?别硬撑了,手伸过来,让我扶你过去。”


罗口气强硬地说,再度伸出双手。这次,他成功地撑住了柯拉松快要垮落的双肩,然而下一秒就被对方打开了,力道之大,罗几乎被震到另一边的墙上。


“别碰我!”柯拉松吼道。


在离开家族以后,柯拉先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罗一阵发愣。他呆在原地,仰头看着脸上早就褪下妆容的金发男人。似乎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柯拉松靠着墙闭着眼睛喘息了几下,又放软了声音说,“现在,你绝对不能碰我。如果你非要挑战,不如我们在这里打一场。”


“哈?”罗不可置信地说,一股无名怒火从他胸膛猛地升到脑门。他可以立马动用能力把柯拉松丢去卧室的床上,但是对方展现出的拒绝态度让他偏偏想用硬的也要把柯拉松扛进房间。罗大步走过去,一把揽住柯拉松的腰,“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这么几步路,让我把你带到卧室,然后我就走,你不用和我发生更多接触,讨厌碰我的话就忍着。”


“不是……罗,不是那样。”


柯拉松没有像他威胁中的那样发起攻击,罗也就不再去听对方软弱无力的辩解,他扯过柯拉松的一边手臂,绕在自己脖子上。柯拉松太高了,但因为醉酒而腰弯得厉害,罗勉强还可以撑住。男人的体温高得吓人,即使隔着两个人的衣衫,罗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肌肤传来的热度。他打算就这样半拖半抱地把柯拉松送到房间,然而刚迈了一步,就被推在墙壁上,两只大手紧紧按住他的肩膀,捏的他肩骨咯咯作响。


“我说了别碰我了吧。”男人的金发散开,这是罗今夜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柯拉松的双眼,他惊讶于那双原本澄净的红眸正卷动着的浑浊和危险,“我会想……要你的。”


过了半分钟,罗才确定自己完全理解了对方说的话,而在那一刻,他身体里也像过电一样自下而上震起波纹。


他沉默了一会,平静地问道:“那又怎么样?”


柯拉松深吸一口气。


“我不是在开玩笑,罗。”他低声说,“这一次,我脑子没有短路,也没有醉到神智不清。”


“我知道。”罗淡笑着说,“人类要是真的酩酊大醉,会硬不起来的。”


“……现在,带我回房间的话,我说不定会强迫把你……”柯拉松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磨掉了话的后半句。罗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拧起的眉间蕴藏着痛苦,颤动的嘴角缠绕着欲望,但他看到的更多是认真和坦诚。


“柯拉先生觉得能强迫成功?”问出这句话时,罗感到有些好笑。他不由得在脑内设想了一下柯拉松描述的那个场景,觉得自己虽然不可能对柯拉松下狠手,但是从房间逃出来还是轻而易举。


“……我不知道,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我不想在罗面前变成那个样子。”柯拉松仍然直视着罗,但鼻息变得很重,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你想错了,柯拉先生。”看着对方这么紧张,罗反而放松了不少,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比柯拉松讨厌他的碰触要好太多。“如果柯拉先生想做的话,那就做。上次不也是这样吗?”


“可是,罗,我今天真的没有余力顾及你……”


“哼,我被柯拉先生小看了啊。”罗抬起一只手,挑衅一般地轻轻触碰对方的脸颊,金发后的红眸微震了一下,“我希望你认清一个事实:这不是单方面的行为。我也能享受到快感,不需要你特别照顾。”


两个人又互相盯了一会,柯拉松的手渐渐从罗的肩膀上离开。把这个动作当做对方默许的信号,罗再度握住柯拉松的胳膊。就在他打算把它抬起时,柯拉松摇了摇头。


“现在头晕好像缓解了些,我应该可以自己走。”


说着,金发男人就一边扶着墙,一边挣扎着向前走去,脚步还是跌跌撞撞的,但不再摔跤了。罗没有松手,就这样放慢步伐跟在他的身边,然后提前一步打开柯拉松房间的门,把他拽了进去。


咔嚓一声,门在身后闭合,柯拉松靠在门旁的墙上,一边喘着气一边捂住额头,似乎那里正在阵阵作痛。罗暂时放开了他的手臂,环顾四周。这还是柯拉松在极地潜水号上安定下来之后,他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周围的样子和此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写字桌上多了一个相框。罗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发现里面的相片是柯拉松加入后不久,某次登岛时两个人在当地瀑布景观前的合影。当时,鉴于摄影师的热情招徕和极其公道的价格,红心海贼团不仅把留守在船上的船员也叫出来一起拍了大合照,还分组拍了不少照片。罗被硬拉去和不同的船员拍照,与柯拉松的合影只是其中一张。罗对照相不感兴趣,拍完只觉得解脱,也不知道那些相片最后都由谁保管,没想到会在柯拉松的桌上见到。


至少,佩金、夏其和贝波不会把和他的合影摆在桌上。罗的心奇怪地跳了一下。为了掩饰这种异动,他把视线调转到了大床上。床单整洁地抻平,几乎没有皱痕,被子在床头叠成四角尖锐的方块。


“东西有吗?”


他没有回头,直接抛出了问题,但柯拉松立刻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低声回答道。


“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罗走过去,拉开了抽屉,里面的各色物品甚至比上一次他准备的还要齐全,除了必要的**和***以外,还有烘托氛围的香薰。


“柯拉先生,自己做也这么讲究的吗?”他笑着回过身去,看到金发男人还死死贴在门边的墙上,手垂在身体两侧,眼睛看向另一边,仿佛担忧两个人只要靠近一米就会性情大变。


罗叹了口气。当柯拉松认真说出“想要”的时候,他回答“那就做”也是真心实意。不过,看对方这副压力极大的表现,也许今天还是中止比较妥当。罗很清楚,不管人有没有真的喝醉,在兴奋的神经诱导下说出来的话全都算不得数。况且,对于柯拉松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躺下来好好休息,而休憩之地的床铺却因为正站在附近的罗而像磁极一般把柯拉松远远弹开。


罗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看到柯拉松的身体向后把墙壁靠得更紧,但至少能够自力站着,比他在走廊时遇到柯拉松时又稳当了许多。


“柯拉先生,现在是不是酒醒一些了?”


“……”


“还想做吗?失去兴趣的话,反悔也没问题。”


“……”


“那,我回去了。”罗调整了一下斑点帽的帽檐,让它把自己的脸遮住,好让对方多少放松一些,“不要洗澡,睡前多喝一点水,比什么解酒药都管用。床头最好也备上一杯。睡的时候不要仰躺,不小心在梦中呕吐的话会窒息。”


罗一边说,一边沿着直线向房门走去,来到柯拉松的身边,顺手关上了灯。


“晚安,柯拉先生。”


当他的右手搭上门把手时,柯拉松的手也搭在了他的右手背上。


“罗,别走。”对方轻声说。与此同时,随着一声轻响,房间内突然间变得不可思议的寂静。


潜水艇中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杂音。电流和管道的嗡嗡声,仪表和机械运转的滴答声,还有海浪推挤船体的吱嘎声,在寂静的海底,只有奋力推开沉重水压的潜水艇与寂静无缘。虽然得到极地潜水号算是一场偶然,但十六岁的罗在出海以后,很快就习惯并喜欢上了这种嘈杂。这些噪音组成毫无和谐之感的乐曲,却能够让他在睡梦中获取一份安宁,就像他的身体曾经永久被困于无人解除的凪,胸口却可憎般地跳动着一颗砰砰作响的鲜红的心。


所以罗太了解此刻的寂静究竟是哪种物质。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柯拉先生?”


罗说着,想要向男人的方向望去,然而他的双脚忽然离地而起。一秒钟以后,他因为腋下拉紧的衬衫才明白过来,自己被人拎着后领口提到空中,并且正在摇晃着接近他刚刚离开的大床。两秒钟以后,他侧摔在了床上,柯拉松不喜欢睡太软的床,床板没有软褥的缓冲,一时间撞得罗分不清东西南北,斑点帽也从头上掉了下来。他挣扎着翻过身,男人已经压到他的身上,一只手像兽爪一样勾住他的前襟,向下使劲一扯,他的前胸顿时大敞。来不及心疼被撕坏的衬衫,一副热烫的嘴唇就贴在了他的颈侧,与之而来的是一阵锐痛。


“……这就是,柯拉先生不想给我看的一面?”罗仰起脖子喘息着,双手抱住对方的肩膀,同时踢掉自己的鞋袜。


“你话太多了。”


罗感到颈部又是一阵新的疼痛,男人正沿着他的脖子向下吸*出一枚枚吻痕。他感到对方全身都在发热,简直分不清是肆虐在他锁骨附近的嘴唇更烫,还是钻进衬衫上下抚*着他两胁的手指更烫。


恐惧?不安?都不是。罗无法说清此时自己的心情。是他回应了对方的邀请,他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毕竟上一次的经验还在他的脑海中色彩鲜明——但一种陌生的感觉仍然让他止不住地颤栗。


是静音壁的缘故吗?


手术室之内,罗能够操控任何事物,无论是物理还是灵魂。然而在同为圆形的静音壁之中,情况却是截然相反,他的身体和灵魂总是由其他人——唯一的那个人任意摆布。无色无形的防音之墙中灌进他耳朵的那个人的声音,严肃的斥责也好,温柔的谎言也好,总是轻易扰乱他的人生。从一切之始的小巷,到他生命转折的米尼翁岛,再到现在,或许已经变成一种心甘情愿。为了逃避这种甘愿被控制的软弱,也为了争夺精神上的主导权,罗把双手手指插进卷曲的金发,弯起膝盖,夹住对方的腰*。


“原来真正有*望的时候,柯拉先生会这么有激*啊。”他低笑了几声,“找女人时也是这样吗?对方说不定很喜欢。”


他胸口暴力的吮吻忽然休止了,对方慢慢抬起了头。


“现在我是在和你做。提别的女人的事,我会吃醋的。”柯拉松安静地说,红眸被金发挡住,变成琥珀般的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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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寻医半年后某一夜的海岸,柯拉先生在走过来帮罗盖好被子之前做的事情,五位小写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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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