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罗】雪霁时晴（1）-cirrus

【柯罗】雪霁时晴（1）

约3000字，未完，26岁罗遇到23岁柯的故事。

惯例的设定bug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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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吗？

如果人在将死时的愿望足够强烈，神就会向你伸出慈悲的手，将它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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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距离一个人有多远？

作为一名医生，特拉法尔加·罗很清楚地知道死与生随时相伴。也是出于这种理念，在遥远的少年时代，他还未成为海贼的时候，就将象征死亡的字符纹在了双手上。“DEATH”的字母是一种告诫，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生命的最终意义，在发动能力时，挥舞鬼哭时，进行手术时。

以及，在执行不老手术时。

所以，当特拉法尔加·罗睁开双眼，失焦的金色眸子中映入明媚春光的那一刻，内心只有不解。

理应将生命消耗殆尽的他，没有迎来死亡。

海圆历1508年。

罗冷静地看着手中的报纸，回想起到目前以来的经过。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仰躺在一条狭窄的小巷之中，阳光和喧闹声从大街的缝隙漏在地面，为他周身带来温暖。罗从指尖起逐渐恢复知觉，他缓慢地起身，移动着略微发麻却显然完好的身体，走向大街上潮涌的人群。

这里好像在举办什么庆典，到处都是开怀大笑的人，他茫然地接受了无数笑脸和拍肩，像是一个走失的影子，在坦荡的阳光下忘记自己的所在。他慢慢走到一处角落，将身体靠在阴影中的墙壁，望着自己的左手。

手心翻转向下，他轻声地用唇语念出“Room”，收获的只有寂静。看来手术果实能力消失了，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

将人群的快乐声浪屏蔽，罗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他穿着黑色T恤和灰青色牛仔裤，和执行不老手术时是同一身，头上也依旧戴着帽舌式的斑点帽。摸向裤兜的手指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身体没有异常，五感敏锐，如果不算失去手术果实而莫名产生的空虚感的话。这么看来，刚醒来时全身略微酥麻的感觉，可能也是因为刚刚成为无能力者的不习惯。

也许可以久违地享受海水浴了。他微微笑着，随手拿过扔在旁边橱窗上的报纸。地方小报的板块有着莫名熟悉的装帧设计，而头版就是关于庆典的报道，看来正是今天的报纸。他盯着日期上那几个数字，视线又移向了地名。

海圆历1508年，斯派达迈尔兹。

虽然不像米尼翁岛那样成为他命运中的交差点，但这个港口小镇对他来说也是充满回忆之地。10岁时，他混在累累尸体之中穿越了国界线，带着满心恨意，准备对这个世界展开复仇。而复仇的第一站和终点，就是斯派达迈尔兹。那一年，也是海圆历1508年。

罗重新打量起这条大街。10岁时他眼中的斯派达迈尔兹，和现在大有不同。港口小镇自身工业发达，同时借助于地理位置的优势，通过水路与世界贸易互通，显出一派繁荣的气象，这和弗雷凡斯建立在铂铅之上的虚伪繁荣完全不同。快速发展的经济和相对温和的天候共同编织出的这个港口枢纽，意外地充满了朝气和生命力。

16年前，罗刚进入堂吉诃德家族时，内心里充斥着痛苦、仇恨、死期临近的焦灼，视线所及之处则是垃圾场、暴力集团、枪支与铁锈等一切和平的对立面。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小镇原来在阳光下是如此平静。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

海圆历1508年，斯派达迈尔兹。背后的意义鲜明如鲜血。

手指重新翻开印刷于今日却已被握得皱旧的报纸，锋利的视线细细寻找，外科医生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一小格关于唐吉诃德海贼团的最新动向，词语间充满了小报记者特有的夸张和揣测，但藏在其中的某个真实依然倾泄而出。

他的心像垂死挣扎的鱼一样猛地弹动。

多弗朗明哥从不在意唐吉诃德家族的名声。在家族所向一心的忠诚和牢不可破的血之戒律下，多弗朗明哥的傲慢让他确信关键情报绝不会泄露。而同时，恶名传播得越远，证明唐吉诃德势力扩张得越广，线线果实像是物理成型，在北海布下天罗地网，一面捕捉猎物、培育未来的猎人，一面向世界继续伸出试探的恐怖蛛丝。至于外界的风言风语，多弗朗明哥更是嗤之以鼻。传言越是离谱，他笑得越狂妄。

罗轻轻叹了口气。无论这里是哪里，无论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情况，唐吉诃德海贼团是存在的。那么……

罗站直身体，汇入大街的人潮。一旦他认出了港口小镇的真身，眼前的街景便与回忆中的地图贴合。虽然已经是十多年以前的景象，记忆力超出常人的他，依然能清晰地在脑中描摹出大街小巷和主要地标。唐吉诃德家族的据点位于偏僻的垃圾处理场，但那些暗中进行的交易和情报交换，往往落在最热闹的市中心。

而那个沉默寡言、习惯独行的家族干部，白天也很少呆在据点，总是在外游荡。那一次，在垃圾场发现他背对着自己看报，是罗第一次把握到飘忽的他的行踪。当然，后来罗才想到，那个人需要很多独处的时间，来一步步完成那些无人知晓的秘密任务。

罗向着垃圾处理场的方向飞跑起来。他知道寻找是多么不易，但又莫名地笃信着命运。他踏上一条街，又转向另一条街，某种天生的直觉让他不需要一点一滴的搜索，只一瞥就知道这里有没有他搜寻的身影。

直到转过下一个街角，他看到了。

高出人群一头的黑色羽毛大衣。

罗顿住脚步，远远地盯着随着步幅起伏的黑色羽毛。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目光中透出的只有渴望，于是他眨了眨眼，让心底的情绪干涸。

随后他大步迈向前，快速拉近与那个人的距离。这件事情并不难，人群向着小镇中心庆典的方向涌动，而他们则逆流而行。

很快，罗就站到了他的背后，咫尺可触的距离。他的眼眶又因为发热而让视野变得模糊。

那个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罗的气息，慢慢回过了身。全身顿时被充满压迫感的杀气包围，但罗不在乎。他仰头盯着金发下的那张脸，竭力按捺住自己，不去用眼神描摹那张脸上的每一处线条。红色兜帽盖不住闪烁于阳光的金色发丝，兜帽末端的两朵红心在胸膛处跳动着，恰好和罗的头平齐。深色墨镜隔绝了视线，但他知道墨镜下一定是毫无温度的赤色，像冷透了的红茶。

在那个人拿出纸条之前，他低声说。

“我有唐吉诃德家族会感兴趣的情报。”

那个人并未显出任何吃惊，出示纸条的动作更无迟疑。不愧是柯拉先生，他在心中轻轻地说。

（你是谁？）

“在这里不好细说。但我没有敌意，你应该能感受到吧。”罗向旁边的酒馆偏头。“不妨坐下聊聊？”

金发男人无言地看着他，旋即转过身，似乎是拒绝的表态。然而，黑色羽毛大衣随后挤进了另外一家酒馆的木门，并且没有回头。

选择其他场地，恐怕是为了避免将节奏的主导权交给对方，十分谨慎又有效的做法。罗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在酒馆的门关上之前跟了上去。

酒馆光线昏暗，虽然饮客不多，但也涨满了嗡嗡的嘈杂之声，显然庆典的兴奋之情已然流淌到小镇的每一处阴暗角落。罗辨认出坐在窗边的修长身影，本打算去吧台点两杯酒，又想起自己身无分文，便直接走过去弯腰坐在他的对面。

虽然现在的罗已经没有手术果实能力，但在此前生涯中培养起的神经和直感，让他能感知到那双墨镜下的眼睛正如X光一样扫射着自己。每个微表情，每一处肌肉活动，全都暴露无遗。

他想，恐怕自己的海贼身份和战斗能力，都已经被看穿了。在这时，说谎不是明智的选择，只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如果被逃开？如果再也找不到这个人的线索？

罗的手心第一次沁出汗珠。他瞥向周围，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的高大体型，或许是因为他们一前一后径直走到窗边坐下，有几个人投来了讶异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