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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罗】说谎的夜月(9)

约5k字,原作轴,未完。第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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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明媚,鸟鸣声像风铃一般将罗从浅眠中唤起。他翻了个身,刚好看到金发男人穿着睡衣站在外面的阳台上,在伸一个长长的懒腰。男人的上身先向左扭,又向右倾斜,然后两只手臂又使劲往后伸展,结果反曲太过失去了平衡,胳膊车轮似的乱挥了几圈,倒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咚”。男人回过身,看到罗正在看他,就嘿嘿傻笑着走了进来。


“吵醒你了。”克洛盘腿在罗身边坐下。


“我在那之前就醒了。”罗望着他的脸,“亏你没撞到脑袋。”


克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么一说,我好像很少真正磕到头。”他龇出两排牙齿,“也是啊,要是每次摔倒都头部着地,我估计活不到现在——或者早就变成了白痴。”


红眼睛弯着望过来,好像在等罗吐槽“你已经够白痴了”,但被罗忽略了过去。


“今天去哪里?”他一面问着,一面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衬衫,但克洛制止了他。男人用大拇指顶着下巴,脸上一副沉思的表情。


“瓦塔尔先生能熬夜吗?”他谨慎地问道。


“我的长项。”罗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但瓦塔尔先生来到我家以后,作息一直很健康,所以我又觉得是不是天生的。”克洛说。


“说天生也没什么问题。”罗说,“五岁以前也许有过没有黑眼圈的时期……我也记不清了。所以,是有什么夜游活动吗?”


“不。”克洛摇了摇头,“这两天天气很好,我想带瓦塔尔先生去山顶看日出。如果我们在午夜时分出发,绕过湖泊从东北方向上山,差不多能在日出前半个小时抵达北边最高的山峰。”


“听起来不错。”罗想到去看鲸鱼那天起的也很早,但那时太阳已经升出海面了。


“那现在可以再多睡一会。”克洛建议道。


“没关系,我不困了。”罗交叉手臂,将睡衣翻上了头顶。


吃过早饭以后,克洛兴致勃勃地对罗说。


“外面这样暖和,我们可以带一些好吃的,在沙滩上悠闲地躺到傍晚。”


“东边的沙滩?不是已经去过了吗?”罗问道。


克洛愣了一下,很快又说。


“那,喷泉广场和酒吧呢?瓦塔尔先生很喜欢那些酒——”


“我已经把酒品都喝遍了,老板应该还没想出新菜单吧。”


“那我带你再逛逛镇上其他地方——”


“送信那一天已经看得足够多了。”罗说,弯腰坐到了沙发上,“如果没有更好的去处,今天我想在家待着。”


实际上,罗心里一直数着日期。前天克洛满镇骑车送信,昨天又在海边凹凸不平的岩石上走了很久,如果今晚要去爬山,最好不要让他太辛苦。当然了,如果克洛在山路上倒下,罗也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把他抱回家。


“……也好,那我们就悠闲地等到午夜吧。”男人讪讪地坐到罗的身边,又站了起来,“要打牌吗?”


“和你打牌根本没有意义吧。”


罗抱起手臂,但克洛还是把扑克牌盒放在了桌上。


“嘉丝敏教过我一种占卜的方式。”他熟练地洗了几次牌,把牌堆推向罗,“我来告诉你怎么做。”


罗按照克洛的指示在牌堆中随意抽取纸牌,从上至下列成金字塔形,然后翻开最下面的一排,和牌堆里剩余的牌以凑13的方式一组组叠成新的顺序。到这里,克洛不太记得怎么做了,他埋头苦想了一会,让罗将新的牌堆再叠成倒金字塔形,罗怀疑所谓的“占卜”已经彻底变成了克洛的自由创作。折腾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定下了最后一张关键牌。罗将它翻开,是一张方块8。


“稍等,我把每张牌代表的意义记在纸上了。”克洛翻箱倒柜,从一个笔记本里抽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条。


“方块8……方块8……”


男人的视线顺着手指在纸上移动,然后忽然脸色大变。


“不对,肯定是我弄错了,这个不算。”


克洛想将纸条折起,但罗已经从他手中夺了过来。他看到纸条上记录了每一种花色和点数对应的寓意,而方片8旁边赫然写着:一段故事的结束,分离,毁灭,又或者是死亡。


罗抬起头看向克洛。男人颓然坐在沙发上,低下头把桌上散乱的扑克牌缓慢地拢起来,眼圈逐渐开始发红。虽然感到有些对不起对方,但罗还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笨蛋吗?你怎么还当真了啊。”他推了一把克洛的肩膀。


“但是……”男人鼻音很重。


“你那种算命法肯定不准,”罗说,“不过我觉得方块8也没什么不好。结束以后才会有新的开始,分离、毁灭和死亡也是片面的说辞,换一个视角也许就能看到新生。‘流星’和‘宝石’,对吧?”


克洛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他皱了下鼻子,重整旗鼓,“占卜没有意思,我们来搭扑克塔吧。”


“还要玩啊……”


罗早就预料到,和打牌类似,与这个男人一起玩搭牌也没什么意义——但情况刚好相反。克洛不是呼吸太重把牌吹飞,就是不小心用手肘顶垮塔底,牌甚至叠不上两层。三角牌塔反复倒塌又重建,经过罗又是引导又是警告的一番努力,塔在桌上摇摇晃晃地竖了起来,只剩下最后两张牌了,但又轮到了克洛。男人捏起牌,满脸求助地看向罗,于是罗绕到克洛身后,两手托着对方的手臂,告诉他手肘不要乱动,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屏住呼吸,向前平移,把牌轻轻地立在塔顶。在罗的指导下,克洛满脸是汗,将两张牌战战兢兢地搭了上去,立成最上方的三角。塔中央的几张牌抖了几下,但它们最终顶住了压力。男人跳起来欢呼,一脚踢翻了桌子,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搭好的扑克牌塔只存活了三秒便灰飞烟灭。


到了下午,克洛问罗有没有想看的书,罗说医学的他看腻了,其他什么都行。于是男人上楼从图书室挑了几本给罗,自己坐在沙发上看报。罗先翻开一本纪念硬币收藏指南,每一页都附着各种硬币的实物图、设计图、岛屿的地理位置、铸造材质及历史还有其他趣闻。最感兴趣的内容就在眼前,罗的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越过书本,停留在克洛身上。男人专心看报的样子和红心干部一模一样,只是头上缺一顶帽子,唇间差一支烟。克洛哗啦啦地翻过一页报纸,忽然抬起头,罗立刻甩下目光,盯着硬币设计图上礁石边的美人鱼看。


“瓦塔尔先生好像不怎么喜欢看报。”克洛说。


“都是和我无关的事。”


“也是。”克洛的视线重新回到报纸上,“不过,当成连载的故事一期期追下去也挺有趣。”


看完硬币图册,罗又打开一本编织书籍,书页被翻得软趴趴,显然曾是阿诺德太太的挚爱。罗不知道克洛为什么觉得他会想看这个,书上复杂的针织图示和小字说明很快让他头大如斗,它们轻灵地穿来引去,然后从书页上浮到空中,织出一件件橙黄色调的毛衣。


当他从睡梦中惊醒,罗发现自己趴在沙发上,肩上披着一张薄毯。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捡起掉在地板上的编织书,放在桌上。桌上还有一叠折好的报纸,但对面的沙发已经空无一人。


罗环顾四周,喊道。


“克洛?”


无人回应。罗站起来,把家里转了个遍,甚至上到二楼敲了敲拉克房间的门,然而男人始终没有出现。罗走到一楼卧室的阳台,这里可以向下望到小镇的街道,来往行人稀疏,一片安宁。克洛说过他在诊所会闯祸,所以应该不会去找阿诺德夫妇,那么很有可能到镇上去了,和谁聊几句天,又给谁帮了倒忙。罗又回到客厅待了一会,想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男人回来,但寂静像深海水压推挤着心脏,方块8的图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罗越来越坐不住了。他在客厅兜了十分钟的圈,终于决定出门去找克洛时,住宅正门那边传来咔哒一声。罗飞快地跑过去,和走进客厅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你去哪里了?”罗喊道,声音大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克洛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满脸愕然,似乎完全没想到罗会这么生气。


“我……我去湖边坐了一会。”男人拽了一下身上的夹克衫,罗才注意到上面沾了不少污泥,“草地里还存着雨水,很滑,我摔了好几次,还好泥土很软。”


罗垂下了肩膀,深呼吸了几下。


“抱歉,我太激动了。”他说,“但如果你要走,给我留张纸条啊。”


“我看你睡得很熟,想着反正很快就会回来,就……”对方怯怯地说,同时缓慢地脱下夹克,放进了脏衣篮。罗回到沙发上坐下,掩饰般地抓起报纸,把自己挡在后面。克洛走过来坐在他对面,虽然被报纸隔开了,但罗知道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


“对不起,瓦塔尔先生。”过了一会,克洛低声说,“作为导游,我失职了。”


罗想说在自己心里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导游,但恼火和惭愧堵住了他的嗓子,他只能沉默地翻过一页又一页报纸。


晚餐时,阿诺德太太听闻他们夜里要去爬山,便把那条深红色围巾交给了克洛。它已经编织完成,配合克洛的体型又宽又长,两头挂着密集柔软的穗。


“山上冷,要注意保暖。”她微笑着转向罗,“瓦塔尔先生也是。”


晚上,阿诺德太太给他们端来了水果和糕点,就回房休息了。克洛又去泡了些提神的茶水,和罗一起在客厅边聊天边享受迟来的午后茶。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就回到卧室,准备收拾出发。罗拿起自己的风衣,但克洛从他手中接了过来。


“这件不行,太薄了。”


男人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又厚又重、帽子上镶着一圈黑色羽毛的外套,披到罗的肩上,自己则穿上另外一件稍微薄一些但长及膝盖的羊绒大衣,再把红围巾搭在自己脖子上。当两个人走出住宅正门,明月正当空。月已经快要圆了,投下清澈的柔黄色光辉,令周围群星黯然失色。有着月亮的护佑,夜路不需要任何照明,他们踏过青石砖上的树影,来到湖边,然后转而向东行进。走了一会,湖畔出现一片宽阔的平地,南边有一条大路一直通向小镇。


“这里是饮马的地方。”克洛告诉罗,“天蒙蒙亮时,乔就会带着他的马来到湖边,然后一直送货到深夜。别看他一副轻佻随便的样子,其实他的工作很辛苦。”


过了这个路口,道路逐渐上行,转为林间的山路。既然克洛说时间充裕,罗就故意走得很慢,偶尔还靠在树上休息一下,欣赏一会月下的镜湖。猫头鹰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尖叫,像古代文明失落的歌谣,湖谷中的回音久久不散,刚一平息就被接续上新一段渔鸮的曲调。渐渐地,山路也消失了,两个人在树下草丛间寻觅落脚处,避开石块裂开的缝隙。罗看到几只山羊卧在高处的山岩上睡得正香,月光照亮了它们背上的毛,岩石好像长出了一簇簇的棉花。他们走上一处平台,站着歇息片刻,男人手搭凉棚,眺望下方的湖泊,风把他的头发吹到后面露出大片额头。


“湖好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月亮是瞳孔。”他笑着转向罗,却又皱起了眉。“瓦塔尔先生,你不冷吗?”


他指着罗敞开的衣襟。这原本是克洛的外套,罗的手完全藏在宽大的袖筒里,前面不系上也能挡住大部分胸膛。


“那把这个戴上。”听了他的话,克洛解下自己的围巾,在罗的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然后又将罗外套的帽子套在他头上。羽毛将罗的视野遮挡了四分之三,他尽力将它们拨到两边,但没有拉下帽子。


“已经走过一半路程了,”男人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可以以这个速度继续走到山顶。加油,瓦塔尔先生。”


再往上走,路上开始出现积雪。风吹得越来越劲,但克洛的厚外套非常暖和,不输红心干部的黑羽大衣。树林落到了脚下,光秃秃的山脊被月光照得晶亮,两个人沿着起伏的山坡走向岛屿的北峰。罗坚持走在克洛的后面,但是男人今天的脚步很稳,也许爬山时需要重心前倾,有效地预防了他的后仰摔。


当夜色被还未现身的阳光冲淡了少许,他们迈上了最高处的山岩。月亮已经落到岛屿西山之后,罗摘下帽子,找了一处平滑的岩峰靠着,克洛则坐在旁边岩石的一处凸起上。两个人面朝东方,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沉睡中的大海,等待着日出的时刻。


天越来越亮了。东边的海面晴朗无云,深蓝的天向橙红色渐变,又被海水画出清晰的水平边界。几道金红的曙光猛然跃出,托着中心的亮点上浮,最终孕育出完整的旭日。它的光芒于天空中四散,海面倒映出一道金色竖线,此时的阳光相比起昼间要温和许多,可以轻松地与它对视。


太阳徐徐上升,甩落了海水,踏上它今日的轨道。罗调转视线,向远处的山与湖俯瞰。这里是全岛地势最高的地方,整个岛屿一览无余。


“那边的白点就是北瞭望塔。”他说。


“没错。”克洛回答道,“这个时间菲莉西亚应该已经起床了。”


“诊所……在树林边缘看不清,”罗说,“但我能看到更远处的街区和海面。沙滩,海岬,我都去过了。”


“是的。”克洛说。


“那么,在这座岛上我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风景,”罗说,“该继续下一段旅行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明天一早就出发。”


然而男人没有应声。罗转过头去,看到克洛仍然一动不动地望着东边的海面。他的嘴微微张开,红眼睛像冰冻过的樱桃,鲜艳但没有神采。男人就那样坐着,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只有头发被风不停地向左右吹乱。


“一会下了山,我打算先去买票。”罗提高了声音说。


“啊。”克洛说,“得去港口。你回家睡觉,我去买——不知道你后面的安排是什么,我们还是一起去。”


他梦呓般颠三倒四地说着,双手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喂?!你没事吧?”罗探身去摸,那些手指凉得像雪。克洛像触电一样猛然惊醒,他低下头,把两只手用力攥成拳头,然而颤动并没有停息。


“没事的,瓦塔尔先生,我没有发病。”男人声音嘶哑地说,“我只是……太惊讶了。”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其实我知道的,岛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玩的地方了。”他说,“但是和瓦塔尔先生一起游玩的这些日子,我太开心了。我太开心了。从最开始,我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储物箱——里面没有宝藏,只有一些我收藏的小玩意。我把它们一个个举起来展示,看到你觉得有趣,我也非常高兴。但随着箱子一步步变空,总有一天我拿不出任何东西。我一直不敢问你什么时候走,因为当你真的离开,我会……我会非常寂寞。”


克洛俯下身,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


“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挽留你。”克洛的声音也在发抖,“但你还要去很多地方,大海这样辽阔,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我没有电话虫,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所以当你有空,当你想起来北海的小岛上还有一个叫克洛的冒失鬼,给我写封信吧。”


罗摘下围巾,扔到对方的头上,男人就像戴上了一顶两侧垂着挂带的红色帽子。然后罗蹲到克洛面前,将围巾两端交叉拽紧。


“唔……?!”克洛的脸颊被挤得向内,瞪圆了两只红瞳。


“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罗仰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说,“等几个月以后,我和我的那些同伴汇合,我会告诉他们这个岛有多么值得一来,这里会成为我们新修好的船的第一站。但这次我不会住在你家了,我要去住花朵旅店,体验他们周到不冒失的服务。”


罗背对着太阳站直了身体。


“等到那时,我还要你做我的导游。所以你要答应我,不会离开这座岛,也不准病倒——不能让我扑个空。”


他向男人伸出一只拳头。克洛呆呆地看了罗一会,嘴角渐渐浮现起微小的弧度。他右手握拳,和罗的拳头对碰。他的手已经像日出的天空一样回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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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完结。


关于读报的问题。OP世界的普通居民在悬赏令上看不到罗的纹身(原作暂时是这样),罗旅行时不戴标志性的斑点帽也不使用能力,所以就算阿诺德先生和柯在报纸上读到过很多特拉法尔加·罗的报道,大概也不一定能认出瓦塔尔就是他。就像路飞名扬世界,但如果不戴草帽跑到餐馆里大吃大喝,即使有眼睛下面那条疤,其他人也会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贪吃少年吧。


然后是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右上是超酸果汁“战神女士”(Lady Mars)的瓶盖压印。


地图省略了住宅和小的坡道,比例肯定也有一些问题,总之还是做个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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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