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rrus

感情の塊

© cirrus

Powered by LOFTER

【柯罗】住在隔壁的医生(6)

约9k字,未完。年龄差逆转。第一章→(1)。comment里是从1开始的全部,输入密码后请记得点击第六页。

预警:本次为R级,存在轻微暴力/非自愿行为描写。

————————————————————

新年过后,罗西南迪迎来了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经过与父母的商谈,罗西南迪向士官学校递交了入学申请。挥洒汗水锻炼了两个月,他顺利地通过体能测验,而格外认真的学习也让他的笔试成绩险险跃过了合格线。士官学校位于邻州,距离小镇很远,暑假一开始,就要打包好所有东西前往学校的预前夏令营,直到圣诞假期才能回来。罗西南迪希望在走之前能再见医生一面,因此每次回家的路上,都会向特拉法尔加诊所张望。但院门一直安静地关着,铁锁积上了灰尘。在这一年中,居民不再有随时登门的家庭医生陪伴,如果身体出现异常只能驱车前往市区的医院。


罗西南迪也时不时会去走一走铁栅栏旁的小路,望着那面把书房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晚春时节,他意外发现医生家后门的台阶上出现了一个包裹。罗西南迪忍不住溜进去,看到上面贴着一张医疗器械的订单,订购时间就在最近。送货的司机一定是看到正门不开,才绕到后院把它们放在这里,这条小路不再是罗西南迪的专属。后来还有一天,罗西南迪在大道遇到小镇的邮递员,他的自行车翻倒在马路上,书信洒了一地,夏日微风卷着它们四处行进。罗西南迪帮他追回那些纸片以后,邮递员递给他一张明信片,委托他投进特拉法尔加诊所门口的信箱,那上面绘制着帝企鹅的图案。阅读着背面的黑色字迹,罗西南迪仿佛能够听到那个欢快的声音就在他耳旁说,船长,不知道你现在又跑去了哪里,所以只好寄给你家,祝你旅途平安。


从订购包裹和佩金的明信片中,罗西南迪了解到医生没有出事,也没有要搬走,只是在享受长途旅行。罗西南迪希望医生能够遇到很多有趣的人与事,他自己的故事也增加了新的收藏,攒着等医生回来要一股脑地对他讲。他想做一个胸襟开阔的人,试图用祝福涂抹掉自己的私心,但对医生的思念就像学游泳时的浮板,无论按下去多少次都会漂上水面。


盛夏,当罗西南迪和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坐父亲的车离开小镇时,特拉法尔加诊所仍然没有开张。


士官学校的生活十分艰苦,但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罗西南迪都得到了历练。他还是毫无平衡感,名字出现在各项比赛倒数第一的位置,但因为善于做记录,文化课的成绩逐渐名列前茅。第一年转眼间结束,父亲开车来接他,那一天刚好是他的生日。等他回到家时,丰盛的晚餐已经在等着他,父亲把他的包背上卧室,罗西南迪去拥抱母亲和多弗,发现自己长高了不少。


餐桌旁,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从罗西南迪的军校生活,聊到多弗的成绩,从院子里泛滥的害虫,聊到邻居谁家生了婴儿,谁家又粉刷了屋顶。


“你们知道吗?特拉法尔加医生去市区考了驾照。”父亲说,“我问他是不是打算买车,他说是因为旅游时会需要租车自驾。”


“特拉法尔加医生?”罗西南迪吃惊地说,“他回来了?”


他简直立刻想冲到医生家后门,屁股都已经离开了座位。


“他又走了,就在上周。”母亲说,“他是去年圣诞节之后回来的,继续在隔壁经营诊所。我的腰出了些小毛病,他帮我做了几次热敷。他说他会在秋天回来。”


罗西南迪缓缓地坐回椅子。


“多弗也见过医生吗?”他转头问自己的哥哥。


“路上见到过几次,毕竟我一直住在家里。”多弗说,“一个月前遇到他,他问我忙于做生意还能不能考上高中。那个混蛋,我应该把我全A的成绩表拍在他的脸上。”


“医生只是在和你开玩笑。”母亲说。


“那是他关心别人的方式。”父亲说。


罗西南迪低头看着面前的炖牛肉,失去了所有胃口。


晚上睡觉时,他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与医生度过的那些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打转,让他无法睡着。医生回到了小镇,唐吉诃德家的所有人都与医生说过话,除了他。也许父母和多弗会认为医生的度假只是不凑巧与罗西南迪士官学校的学期错开了时间,但怀抱着那些秘密的罗西南迪很明白,医生不想见到他,不然,他会让父亲、母亲多弗代他向他问好,他会给他写信,他会想方设法告诉他他一切都好。


罗西南迪嘴里一阵发苦。


在这两年时光中,他偶尔会梦到特拉法尔加医生。医生有时出现在背景人物中,有时成为梦境的主角。后者的大部分情况,罗西南迪坐在医生家的客厅里,与穿着白大褂或者衬衫仔裤的男人开心地聊天。有几次,他也梦到医生温柔地拥抱他,低头吻他的额头,再向下吻他的嘴唇。因为医生说做梦是正常的事,所以即使梦里出现奇怪的画面,醒来以后,罗西南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但他现在无法那么轻松地对待了。


医生会知道他做的那些梦吗?


医生觉得他恶心?


噙在眼眶里的泪水一旦涌出就再也控制不住,在十三岁生日的夜晚,罗西南迪把头埋进枕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圣诞假期,罗西南迪路过诊所时表情漠然,视线始终望着道路。他知道整个小镇只有一户人家会在圣诞夜里冷冷清清,就在自己隔壁。吃过丰盛的晚宴——多弗向来不太喜欢烤火鸡,不过母亲说餐桌上有这道菜才是个像样的平安夜——罗西南迪去拆礼物,父亲送给他一套精致的文具,母亲则为他织了一顶红色毛线帽。多弗送了他一架昂贵的墨镜,远超过罗西南迪给多弗准备的夏威夷印花的袜子的价值。罗西南迪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不过他已经听说多弗凭借义卖时发展的教会脉络接触到了一些大人物,被邀请参加市区举办的商业活动,还在捣鼓个人网站。不过这些事与在军校里苦苦训练的罗西南迪没什么关系,他戴上帽子和墨镜去照镜子,觉得还算帅气。


“罗西,还有这个。”母亲向他走过来,“特拉法尔加医生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她手上拿着一只商店里随处可见的小狗玩偶,脖子上打着礼品缎带。


“上一次我请医生看病时告诉他,你因为学期和他回来的时间错开,整个暑假都很消沉。”她把小狗塞进罗西南迪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后来到了圣诞假期,他临走之前把这个转交给我,说希望它能让你打起精神。特拉法尔加医生真好,不是吗?”


“没有我的份。”多弗用嘲讽的语气说。


“你想要的话,自己去找医生要呀。”母亲笑着说,“罗西和特拉法尔加医生关系那么好,两年都见不到面很难过吧。这是来自医生的安慰。”


“我和他关系也不差,但就算我十年见不到他,他也不会想来安慰我。”多弗说。


罗西南迪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摘下墨镜,低头与小狗玻璃做的黑眼睛对视。它的毛是纯白色的,小小的耳朵向下垂,表情憨厚可爱。他觉得它和波蒂很像。


直到睡觉前罗西南迪都精神恍惚宛如灵魂出窍。浴缸里的热水满得溢出来,牙刷毛在他的臼齿面反复摩擦直到泡沫流下去打湿衣领。他回到卧室,关上灯,窗外的特拉法尔加诊所与黑洞洞的窗口一起陷进夜色看不分明,于是罗西南迪换上睡衣,爬到床上,把小狗紧紧搂在怀里。他想起了那个夏日,波蒂带他来到诊所背后的小路,铁栅栏上不规则的褐色锈斑,半开的窗帘下露出髑髅头骨。罗西南迪试图在脑海里描绘站在骷髅旁边的男人,绝望地发现他的五官已如油彩般融化模糊。


此后的每一个圣诞夜,母亲都会带给他来自特拉法尔加医生的礼物。在小狗之后,罗西南迪还收到了一本冒险小说,一套海战棋,一个小仙人掌球,一本很薄的古典油画册,没有一件超过二十美元,但罗西南迪了解它们的价值。假期里,他反复阅读小说,自己跟自己玩海战棋。当他前往士官学校,仙人掌就摆在他的窗台,画册收在他的书架上,里面每一页都夹着罗西南迪写的纸条,上面记录着他查阅到的画家生平。医生的日程依然,或者说永恒地与他相错,罗西南迪始终没有见到过黑头发的男人,只是偶尔从家人口中听到他以惊人的速度冲到小镇另一头做应急手术,或者带回国外的糕点分给大家。那些糕点很容易坏,所以罗西南迪从来没有吃到过。


士官学校的生活转瞬即逝。离开封闭的小镇,罗西南迪见识到了很多不同的风景,他不准备继续从军,所以也没有像班里大部分人那样继续上军事学院,而是报考了大学,选择了社会学专业。当他坐着夜间巴士摇晃在荒芜的公路上,路灯穿过他阖着的眼皮,散出一个个金色的光点,织成很多条冷静的希望的细线,笼罩住那个大约四年以前就浮现在他胸中,跟随一年年圣诞渐渐成型,直到今天终于要实行的计划。


清晨,罗西南迪敲开家里大门时,母亲大惊失色。


“天哪,罗西!”她抚着胸口说,“我以为学校要半个月以后才毕业!”


“没有错,”罗西南迪微笑着说,“但我考完试了,很想家,就申请了提前离校。战国先生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这一届的第一名,学校绝对不会破例允许。”


母亲过来紧紧搂着他。


“你应该给我们打电话,让爸爸去接你。路上很累吧?饿不饿?”


“不饿,有一点累。”罗西南迪把行李拽进门口,“我想先回卧室休息一下。”


“好好睡一觉,中午做你最喜欢的肉菜卷。”母亲踮脚吻他的脸颊,“等你父亲下班回来,一定会大吃一惊。”


他回房收拾好东西,洗过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到窗前。他轻轻让指肚触碰仙人掌的尖刺,向隔壁眺望,白天看不出那里有没有灯光,但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注意到没有铁锁挂在诊所大门上。罗西南迪静悄悄地走下楼,从后门离开,走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踏过,但依然对每一处转弯、每一个石块无比熟悉的小路。他经过月季花丛,走过铁栅栏,踩上后院的台阶,没发出一点声响。他低下头,看到台阶旁边泥土上蔓布着的纷乱脚印,医生不在的日子里,送货的人们将它们一一踩紧。


罗西南迪伸手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门背后现出男人睡眼惺忪的脸。


“医生,你好!”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还能认出我吗?我是唐吉诃德·罗西南迪。”


对方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迷蒙的金眼上下睁大,嘴唇失去了血色,张合着,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学校提前结束了。”罗西南迪一边说,一边不露声色地将身体挤进门缝,“好久没见到你了,所以一回家,我就想先来拜访你。我可以进去坐一坐吗?”


男人向后退了一步。显然,他是被门铃吵醒的,但仍然衣衫齐整,套着白大褂。他的面容看起来还是那样年轻,和七年前并无不同,也许眼角周围出现了一些细纹,但它们全被覆盖进了黑眼圈的暗色。


“进来吧。”


最终,男人声音干哑地说。罗西南迪和他一起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但男人刚一坐到罗西南迪对面,就又站起了身。


“我去倒水。”


“柠檬水?”罗西南迪说,“不用麻烦,来点简单的就行。”


“那么,就泡茶吧。”


看着男人走进厨房的背影,罗西南迪缓缓站起,无声地跟了上去。他看到男人正站在水槽旁边,从橱柜里拿出玻璃杯,于是走过去到他的身边。


“我也来帮忙。”他挽起袖子,把杯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医生向外踏了一步,把一个空水壶放在灶台上,擦了擦手上的水。


“我去拿茶包。”


罗西南迪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转身望着他。在医生将要走出厨房门口时,他轻声问道。


“医生,你在怕我吗?”


男人停住了脚,微微回过头。


“你有什么可怕的?”


“士官学校的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锻炼,现在长得和医生一边高,肩膀比医生还要宽。”罗西南迪说。


“成长是好事,但体格不是用来炫耀的东西。”医生说,“我不害怕你。”


“我想也是。”罗西南迪平稳地说,“那么,如果你不怕我,为什么一直不肯看我的眼睛?”


问出这句话时,他已经又靠近过去,轻轻把手搭上对方的肩膀。他感到白大褂下那些肌肉像他野外拉练后的小腿一般僵硬。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医生突然说。


“今天我累了。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被对方挥开,力气极大,掼得罗西南迪被摔出去,肩膀磕在吊柜的犄角。他按着水槽旁边的大理石台面站稳身体,医生已经大步走到卧室,正背对着他准备把门关上。一股混合着痛苦的怒火从肩上的淤青猛烈地烧到罗西南迪的全身。他只是想见他,跟他说一说话,对方却不愿看他,甚至连和他共处一室都不愿意,七年前的夏天永远对他敞开的那扇门,现在却要冷酷地把他关在外面。罗西南迪猛跑几步追上去,一把扯住医生的手臂把他拖出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在门旁的墙壁上。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胸膛压住医生的后背,他的嘴唇贴着男人的耳朵说,“你不敢看。你对我做了那种事之后,知道自己违背了道德,就匆忙逃走了。后来你听说我为此难过,就买给我那些礼物,好安抚自己受到谴责的良心。来去自由,随心所欲,成年人的特权,嗯?但你有想过我怎么办吗?因为你,我变得只能喜欢男人。因为你,我再也无法真正快乐起来。我憎恨你,特拉法尔加·罗,你毁掉了我的一辈子。”


他每说一句,怀中的身体就凉一分,等到他狠掷出最后一句,已经冷得像一块冰。与此相对,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促,罗西南迪与他靠得很近,听得清晰。


“但我抓到你了。现在就是你偿还的时候。”


罗西南迪说着抬起手,从后握住男人的左脸,食指和中指弯曲,戳进医生的嘴。两排牙齿惊慌地敲在他的指关节上,罗西南迪不在意地继续往里探,夹住那条向内逃窜的舌头。


“舔,如果你不想受伤。”他低声说,“你很会用舌头,不是吗?”

————————————————————

密码是罗在屋顶战时使用过的防御系招式,七位小写英文字母。

评论(16)
热度(9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2023-01-04